第二百零五章永别的距离

张飞顾不得有些隐隐作痛的脖颈，一把抄起步枪，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瞄去。
王羿穆然起身，挥了挥手，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，侧耳仔细倾听了起来。
“锵，锵，锵，
声音时有时无，时重时缓，虽然没有节奏，但王羿能确定那是人类发出的声音。
“张飞和我去看看，杨泽留在这看着点李虎。”
王羿小声说了一句，率先向着声音传来的那片杂木林走去，张飞紧握手中步枪，亦步亦趋跟在王羿身后，如若发现异常情况，张飞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。
两人缓缓进入树林，那锵锵之声也越来越清晰，直到王羿拨来面前的灌木丛，看到那纤细的身影手拿匕首正在地上挖掘着什么。
“羿哥，是潇湘雅！”
张飞看到那身影立即惊呼了一声，却是没有打断专心挖掘的潇湘雅。
虽然还有些距离，但王羿还是一眼看到了潇湘雅身旁的登山包，因为那登山包实在是太过明显，敞开的包口里露出的灰黑，应该是那可怜孩子的骨灰。
示意张飞回去，王羿从树林中钻出，缓缓走到了潇湘雅的身后。
“什么时候过来的。”
王羿深沉的声音让潇湘雅瘦弱的身体不禁顿了一下。
“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。”
虚弱的声音传来，潇湘雅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，似乎是觉的那匕首挖掘的速度太慢，潇湘雅将匕首放在一旁，徒手在那已经被破开表面硬层的土坑里挖掘了起来。
泥土掺杂着血迹，被潇湘雅捧出来，手指上的伤口没有影响到潇湘雅的动作，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，仿佛那双手不是自己的一样。
王羿看着这动作不停的身影，一声叹息自心底发出，不管如何，这女人，终究是一位母亲。
脱掉上身的迷彩服，王羿赤裸着结实的肌肉，迈进了那不深的土坑中。
“你休息一下，让我来。”
没管潇湘雅如何表情，将潇湘雅挤到一旁，王羿同样用双手一点点的捧着泥土。
一捧一捧，一点一滴。
粗糙的手掌带走湿润的泥土，没过一会，一个将近有小腿深，一米见方深坑便被王羿挖掘了出来。
期间潇湘雅一直没有动作，呆呆的坐在土坑旁边，眸子中带着一抹忧愁，随着王羿的身影而动。
“好了，把……把她给我。”
王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，向潇湘雅伸出手臂，这土坑被王羿不断挖掘，已经足够把那不大的登山包掩埋。
“谢谢。”
潇湘雅看着王羿伸出的那沾满泥土的手，眼泪瞬间夺眶而出，低声说了谢谢，将一旁的登山包抱在怀里，呜咽不断。
“孩子，呜呜……妈妈，妈妈不能陪你了……你以后在天堂，，一定，一定要快乐下去。”
说到后面潇湘雅已经说不下去了，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登山包，不停哀嚎。
王羿面容无喜无忧，平静的看着这快要崩溃的女人，泪水已经汇聚成河，与脸上灰黑的泥土交织在一起。
无关丑美，只有无尽的母爱。
可王羿此时能做些什么？给这个可怜的母亲一个结实的臂膀，还是冷酷的对她说“你的孩子已经死了，你哭也没有用，这是事实，面对接下来的生活，才是你应该做的。”
不！
王羿两样都没有选择，王羿知道，那装满骨灰的登山包可以被泥土掩埋，但母爱，却不是世界上的任何东西能够阻挡的。
哭声嘶鸣，嗓子已经哑了，眼眶已经红肿，泪水，也已经流尽。
潇湘雅停止哭泣，伸出手在脸上用力的抹了抹，想要把那残留的眼泪抹掉，却把手上的泥土带到了脸上。
“王，王羿，请你一定要好好埋葬她，她害怕冷，她，她怕孤独。”
潇湘雅将怀中的登山包交到王羿手中，可却是用力的拽着，不敢松手。
王羿怎么能不知道，她是害怕，害怕她一旦被掩埋，这一辈子，都不会与她见面。
分别，与永别，只差一个字，但结果，却是完全不同。
既然永别是无法更改的，王羿也只好做一个恶人。
掰开那已经略显苍白的手指，王羿不顾潇湘雨的哭喊，毅然决然，把装满骨灰的登山包放在深坑之中。
“把她埋了吧，如果你不想你的女儿在这世界上，最后一点痕迹消失，就给她把家搭好，别让她承受风吹日晒。”
王羿抓住潇湘雅受损的肩膀，死死的盯着那不断躲闪的眼眸。
直到潇湘雅缓缓点头，王羿才松开双手，独自离去。
张飞二人正无聊的坐在帐篷旁抽着烟，见王羿一身泥土的走了过来，张飞急忙问道。
“羿哥，你这是怎么弄的，那潇湘雅……
王羿摇了摇头，打断张飞的话。
“我记得昨天你们带回来的柴火里有个比较粗的木段，你去给我找过来。”
张飞闻言愣了一下，虽然不知道王羿这是什么意思，但还是满心疑惑的走向那堆柴火，翻腾了起来。
深坑已经被掩埋，除了那新鲜的泥土还在述说着，这里曾经被埋葬过一个幼小的灵魂。
潇湘雅面无表情，拿着收集而来的石块，轻轻的放在泥土之上。
那是一个笑脸，是她最喜欢的图案。
“哗啦哗啦！
王羿强壮的身影把灌木丛分开，一手提着砍刀，一手扶着肩膀上的圆木，王羿走到潇湘雅的身后。
潇湘雅将最后一个石块摆好，笑脸完整无缺，回眸看向王羿，锋利的砍刀和厚实的圆木，让潇湘雅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。
王羿随即把圆木立在地上，双手握紧砍刀，在空中划过一道危险的弧线。
“咔嚓！
一声脆响，人腿粗细的圆木应声而开，厚重的砍刀自圆木中心划过，王羿弯腰捡起一半圆木，对着满脸不解的潇湘雅问道。
“她叫什么？”
潇湘雅此时也知道了王羿的意思，哀叹一口气，幽声道。
“她，她叫潇颖儿。”
与潇湘雅一样，她姓潇。
王羿点了点头，将那半片圆木底部削尖，然后平放在地上，右手抽出在杨泽那要来的匕首，王羿没有丝毫犹豫，对着左手掌心便是一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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